1.早上看完西村賢太的苦役列車,被裡頭那種廢物般的苦悶氣息感染,看東西都變得黯沉無色。對於人生的那種窩囊和掙扎實在太強烈,像害蟲鼠輩一般逃竄於社會的邊緣,尋找足以苟活下去的殘羹啃食,那可以看作是對生命的一種反抗嗎?相對於日本文人(像是人間失格)耽溺沉淪的虛弱美感,這種苟活下去,在該退縮時立刻夾著尾巴逃走,在有利可圖時也不忘利用別人的生存方法,某個方面來說也可說是生命力強盛。還記得看電影時,看到過了幾年後的北町貫多留著長髮,依然從那狹小且骯髒不堪的偷窺店邊咳嗽邊走出來時,內心湧現的反感和無可奈何,就好像有人把自己做的椅子抽走一般,本來期待希望主角能有所長進的心情瞬間化為烏有。但是電影中並沒有大島優子飾演的舊書攤店員啊,或許是為了演藝圈鋪路什麼的原因而改編出來的角色,這我不得而知,但是電影看了也是使人意志消沉,這點來說我覺得非常成功。

倒是後來騎著車在等紅綠燈時,看著慢慢倒數的紅燈秒數,還有街上出來覓食的人群,一股悲悽反骨的憂傷便油然而生。心想,啊我生長的地方也不過就如此而已。灰撲撲的建築裡走出髒兮兮的人們,髒兮兮的人們養著髒兮兮的小孩(這句話好像太超過了),但儘管我有時會對我生長的地方如此感到鄙夷,大多數的時候我還是感到感謝並懷念的。畢竟我在此生長的過程是鐵般的事實,常到哪家雜貨店買東西,要到西門町要搭哪號公車,諸如此類問題的答案早就像寄生植物般匍匐在我的腦中深處了。

有的時候會因為這樣的存在而感到感謝,而有的時候想逃離這個地方,這樣矛盾的心情時時刻刻在上演,像民視連續劇裡,腦傷的演員竟又變得聰明的劇情一樣荒謬。

 

2.「我當然懂。我每天都必須那麼努力活著,一個人活著,不知道為什麼而活,也不知道為什麼活著會這麼累,也不知道要逃到哪裡去。我當然懂。」柯玉棻老師(真的是老師,她有在政大教書)在《冰箱》裡的單車少年,被某個人用鉛筆畫下這段重點。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這人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畫下這段文字,或許他/她覺得這段文字就好像在寫他/她,又或許只是他/她在看到這個段落時深受感動而動筆劃下這段重點。

他/她是否身在一種絕望窒息的生命情境中呢?是父親外遇母親偷吃奶奶過世還是親戚得病?他/她是否受到生命巨輪無情的折磨碾壓(考研究所?),過著悲悽無比晦暗無光的苦日子?還是他/她身在一段幸福無比,或可說是平凡踏實的階段中,對於這個描述無法感同身受因而產生疑問所以畫下底線?

這個故事的出口是幻滅,是失去摯愛的絕望,腐爛的希望發出腐膩的香甜,引來蠅蚋一般揮之不去的負面思想。

啊該抄抄寫寫了,突然覺得這本好適合喔。

 

3.同樣是引用。

「其實,記憶是一種模糊的東西......」響野繼續說著:「你可能以為腦袋裡有一本筆記,打開來看,裡面全用文字清楚而詳細地記錄著應該記得的所有事情,甚至用螢光筆畫出重點......可惜這不是事實。因為記憶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透過腦中連結神經元的突觸傳導所產生的,由突觸的電位變化形成記憶。任誰都不能保證記憶能以同樣的形態保存好幾年。也就是說,記憶都是在喚起的當下由自己再重新創造的,充其量只是『以為是記憶』的東西,是被創造出來的。這和『歷史』是透過權力者捏造出來的共同認知這一點非常接近。因此,記憶並不是原封不動地被冰溫保存下來的哦。」----伊阪幸太郎《天才搶匪倒轉地球》

關於內容提到的東西雖然有學過,但是能不能以一種輕鬆明瞭的比喻說出來我倒是不知道,或許一個好的作家具備著極佳的消化理解能力(嗯應該是),不然應該是無法把自己的論點和想說的話用進書裡的。

看書時看到自己理解的知識被這樣用輕鬆的語調說出來時實在是感到很新鮮,與那種趕快背啊考試會考喔的,硬梆梆的心情完全不同。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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