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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摔車了。

 

安迪沃荷說未來每個人都有15分鐘成名的機會,我猜我大概已經用掉了。

 

因為坐在救護車上的同時路人都一直看著我,不是,是載我的救護車。

 

事情是這樣的。

 

本來想超車時卻發現路旁停著的遊覽車和前方的車子太接近,大概只隔著一個後照鏡的距離。

 

空間當然不夠機車通行,緊急剎車下卡到遊覽車便摔倒了。

 

當下的反應真的是腦袋一片空白,只想著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呆坐在大上大約20秒。

 

幸運的是還好後方沒有公車或是大客車,因為遊覽車路邊違規停,整個機車道都被它停掉了,所以只剩車道。

 

如果後方跟著是公車或是砂石車水泥車遊覽車,我大概也無法坐在這裡回憶。

 

騎過的機車都沒有人停下來幫我,我猜這種事大概自作孽不可活。

 

腳上破了一個大洞,一個大面積擦傷,右膝也磨破,手肘也擦破,奇怪的是卻沒有流血。

 

事後回想大概是磨進去的小石頭和柏油殘渣把傷口堵住了。

 

那個大洞有點深,我猜再一點點就會見骨。

 

正當我想要怎樣施力才可以把機車扶起來時巡邏員警就來了。

 

然後血開始流出來。

 

胖警察說:啊!你這樣不行!要叫救護車!

 

我看著腳上和膝蓋上慢慢湧出的血,好像也感覺到了嚴重性。

 

那個樣子有點像探索頻道播的,火山熔岩岩漿的流法。總之血就是一直流出來。

 

我猜那樣也不能叫很多,因為我還可以站著。

 

胖警察吩咐瘦警察到旁邊的自助餐店拿椅子給我做,我便坐了下來。

 

瘦警察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他看來有些年輕,而且我急促的呼吸聲很大。

 

然後開始痛,真的是非常痛,但我想除非你經歷過,不然痛的感覺是非常難感同身受的。

 

痛的我冷汗直流,腳不停發抖,血也還是一直流。

 

那時我才注意到有多少人在看著我,騎腳踏車的,開車的,停機車的,小吃攤的,對面賣檳榔的,旁邊便利商店的。

 

大家都在看,血還是在流。

 

我揮揮手趕蒼蠅,怕傷口弄髒。

 

受傷的全部都是右側,左半邊只有一兩個小傷口。

 

我開始哀嚎。

 

胖警察竟然在寒暄,好像遇到同是原住民的自助餐老闆。

 

他對我說,很痛后! 真的是太痛了,我咬牙切齒只能從齒縫吐出氣音。他說,明天會更痛!

 

我竟然還有力氣苦笑,真搞不懂。

 

我跟胖警察借了手機打電話回家,我摔車的地方離家不遠,大概騎車等紅燈3分鐘。

 

胖警察拿回手機過後便要我等等,救護車已經在路上。我只能點頭。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腦中一直在想其他事情。

 

大部分都是些,機車不知道有沒有怎樣,骨頭不知道有沒有怎樣之類的事。

 

等我回過神來時救護車已經到了,救護人員檢查了我的頭肩膀和腰,無大礙後開始清理傷口。

 

你忍耐一下喔!傷口先清理,等等再給醫生看。

 

食鹽水碰到傷口時針的痛到不行,我整個人劇烈顫抖。

 

爸爸這時穿著拖鞋跑過來,嘴巴開開的好像要說什麼話似的。

 

你可以自己走嗎?醫護人員問。

 

我說可以,便一跛一跛走上救護車,心想真是沒人性竟然要我自己走。

 

事後想想大概是要看我腳骨有沒有受傷。

 

救護車開始開,醫護人員檢查了我的證件。我看著爸爸和警察慢慢變小的身形,什麼感覺也沒有。

 

我忘記他有沒有說話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坐救護車時腦袋一片空白,只記得玻璃窗外大家好像都在看。

 

還好沒碰到有人惡意阻擋救護車,不然我會想要開車撞他一次。

 

到了醫院坐上輪椅,馬上推往急救區。五分鐘前我根本沒想到要進急救區,但那時血還沒開始流。

 

護是叫我躺上手術台,但是當下我腦袋反應不過來,還沒有意識到爬上的是手術台。

 

外面有一對兄弟,一直在看我,看到門被帶上為止。

 

醫生(應該是)評估了一下說要縫合,但不用照X光,骨頭應該沒有大礙。

 

護士開始清理傷口,又是一次痛徹心扉。

 

而且是真的滿大力的,因為要把小石子都清掉。

 

醫生(應該是)說要打麻藥囉!但是我聽不太懂,它的口音太重了,又隔著口罩,過幾秒我看到針頭才理解他的話。

 

我才體會到剛剛根本不算什麼,打麻藥才是真正的痛,好像要再開一個洞似的,我差點沒跌下手術台,全身劇烈顫抖。

 

針插入時我偷看了一下,發現他把針插在腳上那個大洞旁,難怪。

 

我全身盜汗,呼吸非常極促,完好如初的左手緊摀著嘴。

 

我得說一下我騎車時穿掉嘎球褲和拖鞋,那時只是去還小說的,可想而知完全沒有厚的東西可以保護我,摔車時右腳整個壓在機車下滑行約3秒鐘。

 

麻藥開始發揮效用時(我不這麼覺得)醫生便開始縫合,我真的不敢看,我只有看到他把一快割了小洞的防水布(我猜)鋪到我腳上,我想原來怪醫豪斯裡演的就是這麼回事,只露出要處理的部位。

 

縫合的時候, 感覺腳被扯來扯去的,護士問我會冷還是會痛,我說會痛啊。

 

醫生(應該是)說(我猜)在一下下就好囉!

 

縫完時護士在清理傷口的時候媽媽來了,用有一點哭腔的聲音叫我的名字,他想抓我的左手,但是上面有傷口壓了會痛,所以我一直掙脫。

 

整個手術大約5分鐘,我想這大概是人生最痛的5分鐘了,希望以後不要有更痛的。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和浸溼了,但卻是冷的。

 

我爬下手術台坐上輪椅,這才停止顫抖,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做完筆錄領完藥之後就回家了,不幸是行動不便像是個殘廢一樣,大幸是手腳都還在。

 

雖然會有疤,但我不怎麼在乎。

 

 

 

 

 

 

 

 

 

真的,活著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希望大家也都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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