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被鎖在這個房間,我曾經嘗試離開,但漸漸地麻木,後來就忘記為什麼想離開了。
某天突然發現了這道門,便被門的精美樣式所吸引了。門的形狀是優美的弧,門的顏色是桃紅的亮眼,門的氣味則是溫柔的香。
我想要知道門後面有什麼。
我用指節敲了門,叩叩叩,門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後頭有人的聲音,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我大聲地詢問門後的人開門的可能,但後頭變得一片死寂。
我開始研究起這道門。
儘管門本身非常美麗,做工精細,紋路複雜交錯卻又不紊亂,但這扇門卻有很奇怪的地方。
門把跟鑰匙孔都被粗暴的對待,門把鬆動的情況相當嚴重,像是被人用力地扭開過。鑰匙孔則是磨損得相當嚴重,有相當多刮痕。
看來曾有人焦急且近乎粗暴地對待這扇門。
我握住門把試圖轉動,但是門把鎖地非常緊,即使我使盡全力也聞風不動。
我試著在房間裡尋找鑰匙,但遍尋不著。我翻遍身上的口袋,找到了幾把鑰匙,但都與鎖的形狀不合,無法順利轉動鑰匙。
我想要知道門後面有什麼。
我積極地同時轉動鑰匙跟門把,試圖尋找鎖的缺陷,也許會被我抓住鎖鬆脫的一瞬間。我焦躁地期待著。
但好運沒有發生,我期待的意外沒有降臨,門依然像牆壁一般動也不動。
我俯下身趴在地上,希望能從底下的門縫中窺見什麼。也許是有如是世外桃源般的仙境,也可能是充滿炙熱業火的地獄?
我無從得知,但好奇心驅使著我,我像是乘坐在失速的列車中,無法停止。
我又試了一遍所有鑰匙,但這次連鎖都插不進去,更遑論轉動。
「你並不具有足已進入這扇門的形狀。」有個聲音這麼說。
我嚇了一跳,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這不是你的出口。」聲音來自門後。
聲音的性質非常特別,有孩童般的童稚可愛,也有成人般的成熟穩重。簡直像是混雜了許多人的聲音。
「為什麼?」我問。
門後的聲音不再出聲。
我使勁地推著門,或者拉,甚至也嘗試了滑門的開法。我趴在門板上試圖找出門的瑕疵。
也許會有一個小洞,這樣我就可以破壞它。也許會有一道裂隙,這樣我就可以撐開它。
但是沒有,整扇門完美無缺,絲毫沒有瑕疵。
好氣餒,相對於這扇門的完美,我的所作所為甚至連隔靴搔癢都稱不上。
像是個小孩子想要挑戰未知的世界,但不得其門而入的挫敗感讓我沮喪萬分。
我想要知道門後面有什麼。
我退了幾步後往前直衝,肩膀著實地撞在門上。門發出沉痛的聲響,但依然沒有開啟的跡象。
我又試了幾次,感受著撞擊時門顫動的頻率,感受著門的抗拒。
門的形狀好像變了,往內縮了一些。我加把勁地敲,以掌用力地拍著。
但那感覺同時也像空虛,好像膨脹的內部是一片空缺,得像填飽肚子一樣地把它填滿才有可能度過一天。
「開門!」我命令道。
房裡只有我劇烈起伏的呼吸。
我發出失望的哀嚎,開始用頭去撞門,用腳去踢門。此刻我不在乎皮膚磨破瘀青腫塊血流如注,我只想要門打開。
「拜託。」我哀求著,用最卑微的姿態。
「不可以。」門後的聲音回答。
眼眶模糊中我看見門微微開了縫隙,一隻雪白的手伸了出來。
我像沙漠中的旅人發現綠洲那樣渴切地靠近。
那隻手摸了摸我的傷口,碰了碰瘀青,拂去暗紅的血跡。一切仿如從沒有發生過般地消失,煙消雲散。
「不可以再靠近囉。」那隻手摸了摸我的臉龐。
我試圖回握那隻溫柔的手,但卻無法觸碰到。
「待會見。」那個聲音說,把手收了回去,門再度回復到緊閉的狀態。
我沒有回答,疲憊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我擦擦眼睛後蜷縮在地上,很快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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