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場

今天去體檢的時候，跟著一堆未來要當大頭兵的役男排在隊伍中，我不禁感到煩悶。

那是一種在生命中掙扎，努力地想要和別人不一樣，但卻在某個時空中，卻發現自己一直置身在許多和自己一樣的拼圖中，也許只是背景部分的某一塊，一種徒勞感。

填上基本資料，在隊伍中等候，回答著自身病史，被打上合格的勾勾。

為了講求效率，每個步驟都一樣，每個手續都差不多，但是在排隊分散隊伍上又很沒有效率。

要你睜大眼睛，回答聲音在哪一邊，要你吸氣吐氣，要你蹲下起立，要你動動手臂轉轉手腕，要你脫下褲子撩起衣服。

一切都制式化的向前，在輪到我的時候真想要掙脫一切，大吼大叫一番。

一群男孩(當過兵才是轉大人，爸爸如是說)只穿著一件內褲和一件衣服，拿著三個試管等著抽血，有人一臉茫然，有人忐忑不安。

結束了檢驗，在穿衣服的時候聽到"咚"的一聲。

有個人說，有人昏倒了。

好像只有他身邊的幾個人聽見，於是他又再喊了一次。

護士小姐，有人昏倒了。

大家慌慌張張地推了病床過來，又手忙腳亂的把那人推上病床，我抓住床頭，讓病床不要移動。

那人一臉恍惚，彷彿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是似的，也許他真的不知道吧，上一秒還在穿衣服的，下一秒便直視天花板，兩眼發昏，頭痛欲裂。

來，吃塊巧克力，某個志工媽媽塞了一塊難以吞嚥大小的巧克力到那人嘴邊。

那人把巧克力含在嘴哩，閉上眼睛。

也許未來就是如此吧，在你痛得要倒下時會有人給你一點甜頭，要你繼續撐下去，儘管你知道那不適合你。

我收拾好，按著電梯的向下，電梯來了，那人被推進電梯，送往一樓急診。

我看著其他部電梯各在不同的樓層磨蹭，於是我推開逃生門，走下樓梯。